戴莉 那一天的开始对我来说是很幸运的:我和他来到解放公园湖边时,刚刚落过一场雨,树木欣喜地舞动枝丫:似乎,它们期待已久的雨终于到了!我兴奋且压抑:湖泊如同天空一样湛蓝湛蓝的,腾起淡淡的薄雾。岸边是茂密且暗绿色的树林,对面草丛中的金色穹顶闪闪发亮。这一切,都显得十分和谐,不可或缺。 “我很喜欢你们门前的解放公园。”他穿一件朴素的中山装,面色朴实而又聪明自信,一双大眼睛透露他诚实地度过了艰难的生活,不依不饶战胜了种种不幸。他的到来让我感到震惊,我回答他,说我爱上了这湖泊,说这里有我的初恋,我忘不了初恋的他!说人的一切都取决于他的内心状态,就是这种内心状态,这种情绪,在改变着世界……我说着说着忽然一阵昏厥,我又犯病了,是精神上疾病,但他是第一次看到!我想,这回他该听我的话,从我身边走开了。可是,他还是不走! 当执着的他与我挽手走进婚殿堂时,与他初识时我不知该如何摆脱的莫名愁苦折磨着我,不,也不能说是愁苦,它更像是一种欲去何方的召唤,一种能够使自己安静下来的力量。而今身为母亲的我,与他相识近三十年了,生活还在环湖边安然进行着。 周末,他陪我来到公园蓄水湖边,湖长而曲折,很静,而且,天气越热,这湖就会变得越蓝,越亮。4条人工沟渠与蓄水湖相连,形成水循环系统,整个公园的水“活”了,随处可见的树荫和清澈的流水让我脚步变得轻盈。最终,我俩踏上一只小型平底船, 他抄起双桨,弯弯绕绕划到了名塔园,登高瞻望,50座世界名塔形成“历史文化名城”,我看到了革命胜地延安。此时的我身子却由于疲惫和兴奋而轻微摇晃了几下,丧失了意识,他将我拥抱在怀中。这里有很多旅游者是通过人行道直接与园内水流区域相邻,漫步拥翠桥、曲水桥、文华桥等10余座人工桥跨越环湖,旅游者们看着湖水、小船和我,如今我也成了一处“名胜”。 我们在花卉园中的石板桥上走动,试图对这里养育的130余种、30多万株花卉的园丁的生活有一个了解,我看到,一群身穿绿衣的男士兴高采烈的,当他们的领导——一位身穿红色衣的姑娘给他们拿来了冰红茶时,笑声、惊呼声在这寂静、幸劳、充满许多“禁忌”的湖水旁而跳跃起来…… 归途中,起风下暴雨了,在绿水与蓝天间的拥翠石桥下,风电终于小了一些,我们久久地躺在环湖岸的草地上。我爱过,也被爱过,所有这一切都被编织进了生活,赋予了我生活、期望和寻求的力量。 直到午后,我们才起身往公园外走。离公园门几十来米的山坡下被一排排树苗包围着,草地上坐着两个男人。其中一人戴着宽边眼镜,若有所思地抽烟,另一个蓄着哥萨克唇须,在安静地阅读一本厚厚的书。 多么的惬意啊!傍晚的余辉越来越暗,荡漾开去…… “公园湖边十余年,我们看到的是人类最古老的职业——林业工作者的辛勤耕耘及绿化力量,疲了累了,到这里来,会更有生机……”他说。 “不错!休闲休整,精力旺盛。”一个皮肤黝黑、眼里充满笑意的男人风趣地插了一句。 这些园林小伙子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在森林中度过的,大清早,他们就乘坐一辆面包车在保护区里转悠,查看树林、湖泊,忍受马蝇的叮咬,规划出可供采伐的地点。他们三十岁就得上风湿病,还得在沼泽里爬来爬去。 傍晚,我们站在清流亭旁,公园湖水很清,但是水中却几乎没有鱼了,树林里也不见了鸟语,如果人造合成器官的克隆生物将毁灭人类,就是在森林中也同样无处藏身,你到处都会遭遇辐射。先生说,这一切都是教育的罪过,更确切地说,是教育缺失的罪过,人们连树木的名称都不知道,砍起树来就毫不心疼。望着湖岸上的一片被围堵和大门封闭绿地里的灌木和树,先生一有机会就给我上课:“这是梧桐,这是白杨树,这是山楂……”但是,我只牢牢地记住了一种植物——箭杆杨。 天黑,在我爱人身边,就像是依偎着解放公园湖畔的绿草地,它使我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活力,感觉到了那种能够轻松跨越解放公园高地的力量。我明白,我们的生活已经离不开解放公园了。 最后,先生与我谈起苏军烈士墓。先生以异样的眼光看了我一眼: “是日本人杀了他们。……” 先生与我谈起了42年的事,舞动两手,我则满脸通红,真想跳进湖中,让自己冷静下来。看着银光闪闪的《八骏图》雕塑像,听着湖水的拍岸声,我不断地做着深呼吸……是啊,生与死,欢乐,忧伤,嫉恨,爱情,——所有这一切都密不可分地交织在我们身上。在我内心深处,珍藏着先生曾在环湖边对我说过的话:让我们永远像当年在解放公园环湖边那样,倾听湖水的拍岸声! 远看着净化了的环湖,我坚信,生活会变得更加和谐稳定,美存在于你我活着的每一瞬间。
作者单位:武汉市公安局办公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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