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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夜里的迷失
投稿人:涵菡520  文章来源:本站原创  点击数  更新时间:2023-5-4 6:34:14  

她几近崩溃,独自行走在漆黑的夜。  

“他竟然打我,他竟然那么用力的打我!他竟然·····”静寂中能听到自己的呼吸,那是极度恼怒的急促喘气声。空荡的黑暗中突兀的脚步声惊动了一家的狗,它狂吠着,村子里其它的狗马上热烈地响应着,一时间到处都是狗叫。惊恐使他的恼怒又加十分,“叫吧,叫吧,疯狗你们狂叫吧,我也要疯了!······都来欺负我-------”她痛快流涕。她感觉自己要爆炸了!胸腔鼓胀得难受,肚子也鼓胀得难受,甚至喉头也是鼓胀的。但是,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,这黑暗中的空荡,这空荡中回响的狂吠,还是让她的恐惧不断加剧,她回头看看、侧耳听听,多希望他能追出来,他来劝哄,来安慰,她会回去的,她害怕。可是,没有人!她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。“我绝不会原谅你的,王松------”她在心底狂吼着,“你竟然不管我的死活。凌晨四点多呀,你竟然不来看看我是否会有事。你太让人伤心了。我绝不会原谅你的!······”她边走边愤怒边回头看。  

在恐惧、愤怒、企盼中她走出了村子,狗叫声越来越远,隐约听见前面公路上偶尔的汽车声,她再回头看看,静静听听,确定他真的没有追来,她彻底失望了,放弃了。渐渐地,狗叫声听不见了,只听见自己的抽泣和脚步声,愤怒又惊恐的她渴望有人出现,又害怕有人出现。“你竟然丝毫也不担心我的安危,你竟能呆在家不出来看我!如果此时有人来,我会马上跟着走的,随便什么人,随便······我不会回去的,我宁可跟别人走也不会回去的········”她胡思乱想着走到了公路边。天已经不那么漆黑了,隐约可看见人影。她站在路边,寒冷已使她不那么激动了,但仍处于混沌之中。终于来了一辆早班车,她机械地上车,买票,下车,一路恍惚总算到了她上班地方的家中。稍稍平静一下气息,草草收拾一下心情,已经七点了,她急忙赶着去上班。她像往常一样准时迈着步子,像往常一样面带微笑,没有人发现什么,只有她自己知道精神是如何涣散,微笑是如何麻木。  

总算没有失态地到了下班时间,走在回家的路上,她闪过一个念头:他也许会,也应该来看看我吧。回到家(也许更准确的说是她的房子),空荡荡的,只有她一个人,不必伪装,不必掩饰,她的头脑中又充斥着昨天的那一幕:已记不起究竟因为什么,两人争执起来,越吵越凶,也记不清他说了什么让她失去理智,抬手打了他一掌,他也一下被激怒,甩手给了她一巴掌。她感觉不仅打在身上,更是打在了心上。她惊呆了,随即就甩门冲进了黑暗。平时她是怕黑的,是不敢在黑夜独自行走的,更别说在全村狗的狂吠中。她回想起来就后怕,就更多了对他的怨恨:他竟然不理不问一直到现在!她睁眼闭眼看到的是他抬起的手和他怒气的脸,左耳右耳回响的是他那巴掌的“啪”声和那句“走了就别回来”。她在屋中走来走去,“他竟然打我!四点半的凌晨,他竟然不管我,到现在他竟然不问问我的死活·····”。头脑越来越胀大,她处在崩溃的边缘。忽然看见墙角的酒,她像是找到了排泄洪水的通道,抱出那捆酒,独自消愁。可是借酒浇愁愁更愁,内心的痛楚没有丝毫的减弱,她模模糊糊的拿起手机,写出了短信“你有空吗?能陪我聊聊天吗?”然后摁了“信息群发”。她等着人来陪,等着人来安慰,等着向人倾诉。可是,没人回应。“哼,都不理我,没人理我·······”她端起酒杯对这镜子“来,我们喝酒,你陪我喝·······”忽然手机响了:“你在哪?”是斌,她的初中同学,现在同行,但不一个单位,平时的交往只限于工作,有时见面也开玩笑,也相互调侃,只是普通熟人间的那种。没想到他此时是唯一有反应的人。  

她打开门让进了斌。斌一脸惊讶与急切:“怎么了?出了什么事?你怎么这样子?”特定时机的一句问候是可以触动感慨万千的。她的满腹委屈,满腔怨愤终于可以倾泄了,“他竟然打我,凭什么呀?我嫁给他已经够委屈了。不知当初为什么肯嫁给他。都怨那时太年少太不成熟了。他哪一方面能比上我呀,多少人羡慕他娶到我这样的好老婆呀,他竟然不珍惜不疼爱·····我过够了,我受够了,我伤心透了。我是先打了他,可不重呀,他竟那么用力还手打我,他竟然打我呀·······”她任由心中的泛滥洪水喷涌而出,她把内心的愤慨和盘托出。他默默的听着,很少打断她,只是偶尔作着回应。等她的滔滔不绝渐渐变成涓涓细流,他才开始劝说:“你要先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,等你冷静了,也许会发现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。过日子嘛,谁家都会有磕磕碰碰的事,过后一切都会好的,或许,还是生活中的小浪花呢······”慢慢地,他又聊一些生活中的轻松话题,说一些过去的逸闻趣事。在他的劝导下,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了许多,也参与了闲谈。不知不觉已是深夜,她看看时间晚上十二点多了,意识到不能再聊下去,“斌,谢谢你来劝慰我,我心里已经轻松多了,真的谢谢你。不过,把你耽误到现在很不好意思,太抱歉了。”“哦,你没事就好了。那我走了”  

她送斌到楼下,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大雪纷飞,地上已是厚厚一层。寒冷使两人不觉都打了冷颤。“怎么办呢?这么晚,又这么冷的寒夜。唉,都怪我,让人家受累了。”她这样想着时,听到斌也在小声嘟囔:“这怎么走啊,这么大的雪。”她的愧意有多一分:“太对不起了,给你添乱又添累,都怨我。唉,谁会想到下大雪呀 ,怎么办呢?”斌:“这么晚了,要不我在你家沙发上凑合一下也行,没多久天就亮了。”她犹豫着:留下不合适,执意让走也不合适,毕竟是自己给人家添的麻烦。“没事,我就靠坐在沙发上,不会有事的。”因为是自己开口求的人,她怎么好强硬着赶人走呢?就在她迟疑时,斌说了句“冻得不行了”就转身去上楼,她也只好跟着返回了。  

两人坐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。她的情绪是好多了,但心底的愤懑痛楚并没有消失,加上酒精的作用,神智仍处于涣散中。当斌去一趟卫生间回来,坐近并拉住她的手时,她好像没反应过来,就那样迷迷糊糊地任由他握着,接下来发生的事情,她好像在梦中一样······  

第二天醒来,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后悔、自责、羞愧······所有的滋味齐涌心头,却又无法责怪他人:是由自己而引起的。她只有自责和自贱:“我是坏女人吗?我是个坏女人!我不是东西,我生活不严肃,我······”  

当丈夫王松打来电话询问时,她不敢有恨不敢有怨,也不敢不原谅。他俩好像已重归于好。  

当斌打来电话安慰时,她不知说什么好。斌就在电话那端放音乐给她听,她感觉比丈夫有情趣多了。  

就这样,她做着两面人,生活在矛盾中。她不愿对不起家庭不愿变坏,可是又需要安慰,需要倾诉,需要理解,所以当斌说周末来看她时,她最终没有拒绝。她又一次迷失了自我。  

很快,王松从她的电话中发现了端倪,她漏删的内容还是引起了丈夫的怀疑。但王松知道她不是做坏事的人,认为她情绪不好,只是找精神安慰。王松对她倍加疼爱,还几次对她说好几次梦见她跟别人走了,他怎么追也追不上。她听后心里一惊:难道真的“心有灵犀”吗?夫妻间真的有感应吗?王松又翻出她的手机质问时,她辨白着“只是通电话,只是写短信。”“这样也不行,这样也是背叛我,你从心里你在精神上背叛我!”她无言以对。  

她决定结束这一切,拨了斌的手机,却无人接听。过一会斌的短信发来:“我不想伤害任何人,以后我们不再联系了”。她一阵轻松。  

几天后,她和王松正在家里吃饭,手机响了。她一看是斌的号码,就挂断了。一会,手机又响起,还是斌打来的,她看一眼丈夫,又挂断了。王松奇怪:“谁的?怎么不接?”“没事,陌生的号,可能打错了。”话音刚落,铃声又起,她拿起电话:“喂,谁呀?”说着走进里间,压低声音又急又气:“别打了,王松在旁边呢。”“什么?”“王松在这,别打了。”她挂断走出来,在王松写满怀疑的目光下,她浑身不自在,草草吃了两口饭,赶快去收拾厨房。王松吃好后也跟进来说是帮忙洗涮,却一直盯着她看,上下左右打量她。她知道暴风雨要来了。  

从厨房回到客厅,王松拉着她一块坐在沙发上,先检讨上次自己的不对自己的不该,然后就质问她打电话的是谁,究竟有什么事。在他软硬兼施的追逼下,她道出了实情坦白了经过。王松乌黑着脸,一言不发,紧握的拳头抖动着。她害怕的看着不敢多说一句,时间凝固了。不知过了多久,王松突然起身进里屋,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把刀,她跑过去抱住王松:“你干什么呀?求求你,不要!王松,求求你,不能呀······”王松:“我去找那个混蛋!”“求求你,不要!都怪我,都是我不好,都怪我,是我太坏。都怪我······”  

王松最终还是去了,她心里充满了不安,乞求着千万别出事,千万别有什么事!胆颤心惊的到了黄昏时分,王松回来了,她怯怯的迎过去:“没事吧?”“哼,我把那小子叫到河边,痛打了一顿,痛骂了一场,让他别再出现。他小子太不是东西了!”“王松,你看,这事都怪我,要怨你就怨我吧。”“你个大傻瓜,别再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。生活了十来年了,我知道你是什么人,你不会做坏事的,倒是他小子,你精神快要崩溃了,他却乘人之危,太不是东西了,太混球了!你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,你以为谁对你好呀,我告诉你,只有你老公我才会一辈子对你好的。别人都是在利用你、玩弄你。愚蠢透顶了你·······”任凭王松狂风暴雨般发泄着,她只低着头,不时说着:“是我不好,我错了,再也不会了·······”最后王松扔下一句话:“再有下次,我绝不轻饶你,坚决离婚!”转身出了门不知去向。她也一夜无眠。  

她通过电话向我诉说这一切时,事情已经过去一周了。我在电话这端仍能感觉到她的焦虑、消沉、烦躁·······她告诉我王松现在对她很好,比以前更关心爱护她了,还特意带她出去游玩,又买来承诺多年却一直没兑现的项链送她。接着她又说心底一直有种歉意对斌,自己找来的人家,最后却让人家挨了一顿痛打。我听后劝她:“王松能这样对你,说明他心里是爱你的,要好好珍惜。至于斌就像王松说的他确实不够地道,不够君子,该打,你不必抱歉的·······”她听后很快说:“听你也这样说,我心里好多了。”  

放下电话,我许久许久不能平静,她是我多年的知交,我不能也不愿相信她会有这样的事情,尽管事情的发展不是她的本意。我还在想: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?谁的责任更大些?  

远方的我只能真诚的祝福她,但愿时间可以疗好一切的伤痕,但愿时间可以抹去一切的裂纹。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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