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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寄所托 放浪形骸之外---浅谈魏晋风度 | |
投稿人:心情鸢尾 文章来源: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:2023-6-1 6:38:50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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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安七子、正始名士、竹林七贤、王谢世家、桃源陶令…魏晋名士,以其独特的风度,在历史的长河里,高悬如北极星般璀璨。顾雍的气度恢宏,潘岳的容止俊雅,阮籍的任性放诞,谢公的戏谑排调,蓝田的愤怒急躁…每一个独特的魏晋之人,反复出没在那千年之前如梦的历史里,徐徐展开在眼前的,是一册实在吸引观众的人物速写!的确,魏晋风度,超然物外,坦荡率真而又风流自赏,清峻通脱而又慷慨激昂。然坦荡率真本就是文人的真性情,风流自赏多为才子所青睐,清峻通脱历代不乏有之而慷慨激昂不过乱世之情怀。故所谓“魏晋风度”,大概最与众不同的,也非“狂放之流”莫属了吧。 狂放之流,如阮籍一醉数月不醒,如刘伶抬棺狂饮一丝不挂,如嵇康简傲怠慢旁若无人…实在称得上是风流之士中的极品了。世人但见他们疯言疯语,行为荒诞怪异,在当时也确实因为他们的名士风范而引起社会的跟风“朝拜”。然而,世俗之人所没有看到的,那深藏在“放浪形骸”之后的,还有另一番胸襟和气度。是,千百年来只属于魏晋名士的,属于狂放之辈们的独特风度。 阮籍,白眼向权贵,风神潇洒;道安,视赠米为“有待”的烦恼,不滞于物;徽之,面对上级提拔之言全无激动,反是仰首赋诗,天然风流。更有甚者,“穿衣不洗,扪虱而谈”,实在任率自然。所以,魏晋名士的狂放,首先是他们对生命的旷达态度,对外物的无所依赖,和对真性情的汲汲追求。于是才有了纵酒狂歌,散发山阿,有了那一段又一段竹林深处,高山流水的新奇故事,这一份不拘小节的自然,处世维艰仍幽默对之的旷达,着实令人震撼和感动! 如果说他们超然物外的真性情让人震撼,那么,包裹在狂浪的外表之内的,那处变不惊,镇定自若的大丈夫气度,则着实要令人敬佩不已了。嵇康一曲《广陵散》,弹碎了千白年来爱才之人的心,而于那悠扬百转的乐律之外,弹出的,却更是魏晋名士临危不乱,看淡生死的坦荡气魄!原来,那放荡不羁,只是形骸之外的无拘无束,只是面对挫折,面对磨难坚强不屈的戚戚精魂不愿被世俗看穿的潇洒气度。而沉默在狂放荒诞的层层包裹之中的,这份不屈不挠,成天然之气的镇定,才是魏晋风度真正能够长存于世的精华所在! 然而魏晋风度,狂放之流,又岂止任率自然,处变不惊而已,在那些名士们做着种种怪异行为的同时,他们的内心深处,仍然保持着那一份最初最纯的一往情深和澄澈心情。只是,他们找不到更好的表达方式,也害怕尘世的污垢沾染了这超入玄心,“出淤泥而不染”的高洁情操。所以,选择了放逐自己,放逐这行走在世间的“皮囊”。潘岳深情,始作悼亡之诗;陶潜超凡,乞食乃得其乐。这魏晋之士,岂不是真正地“行不惊人死不休”! 故所谓魏晋风度,实际上是一种真正的名士风范,是真名士的真风流,由正始才俊何晏、王弼到竹林名士嵇康、阮籍,中朝隽秀王衍、乐广至于江左领袖王导、谢安,莫不是一派“烟云水气”而又“风流自赏”,“简约云澹”而又“超然绝俗”的非凡气度。 那么,是什么,使得这些文采斐然,品性纯良的魏晋名士们,选择了这样一种“放浪形骸之外”的生活方式呢? 首先,正如鲁迅所说,“悲凉之雾,遍被华林”。魏晋时代长期的战乱,离愁,太轻易的生离死别,妻离子散让他们意识到生命的短暂和可贵。所以当他们意识到生命的长度不可以增加时,他们只能选择拓展生命的宽度。于是这时节,各种张扬的,个性的,甚至夸张的生命个体被重视,被渲染,被接受,甚至,被称道和模仿。 其次,魏晋时期,政局动荡不定,而文人又有一腔“一展抱负”的热情,但是,当他们发现现实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,当他们看到官场的黑暗,当世俗的利剑毫不留情地指向他们天真单纯的信仰,这些带点傲气又才华横溢的文人们,感到了彻底的失望。于是寄情山水,于种种荒诞之中寻找生命的真性情。有时候,放荡不羁的生活,是可以隐藏和遮蔽内心里深深的愁怨和无可奈何的。魏晋名士们,正是以这种方式,逃避着世俗生活中刺痛他们的污浊尘垢。以这种方式,维护着内心的坚贞信仰。 另外, 鲁迅 先生在《魏晋风度及药与酒的关系》中也提到,药与酒也不得不说是成全魏晋名士与众不同的“两大功臣”。着衣宽大,不鞋而屐,捫虱而谈,这些,都是嗑药的结果。而醉生梦死,狂浪“无耻”,则需归功于酒了。但是,我们更应该看到的是,魏晋之人对药与酒的热爱,难道不是他们对世俗的厌恶,是他们逃避和自我救赎的另一种方式么? 故窃以为“放浪形骸之外”,全是“因寄所托”之故。他们的内心太苦了,可是他们太骄傲,太任性,太不愿意妥协,于是才有了“纵酒狂歌,散发山阿,白眼向权贵,折齿为美人”的千古美谈。这士大夫别无选择的荒诞之行,这并不那么清明的政局,竟然成全了魏晋之士内心的凄凄情结,成就了这中国历史上独一无二的“魏晋风度”! 那为一杯酒放弃生后名的率真,闻美人殁而往吊之的坦荡,裸形体而法自然的放浪,一任狂澜既倒宠辱不惊的淡定…是响彻了中华大地的千古绝唱,是最真实和完满的神秘音符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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