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发生在二十年前。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早晨,妈妈悲痛地对我说:“外公过世了,我要和你爸爸去为外公送葬。因为路途太远带着你们哥俩不便,妈妈决定留下你和小弟。”
“用不着害怕,我已通知二叔前来照顾你们了。估计今天晚上就到。”妈妈接着说。
出门前爸爸还是不放心,他抚摸着我的头说:“你已经九岁了,是个男子汉了,你一定要照顾好你的弟弟和看好我们的家。”
我自信地点了点头说:“爸妈,你们放心吧!”
我们的这个家其实不算真正义意上的家,我们真正的家距此处很遥远,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小村庄,不象这个地方,四周尽是荒山,没有半点生机。确切地说,我们现在所居住的家是一间临时性的工棚。爸妈之所以要远离真正的家到此处来居住,完全是因为生活所迫。爸爸一共六兄弟,人多田地少,为了生计也为了我们,他们才不得不远离家乡到这儿来承包荒坡种植粮食。
我们的这个家虽说是一个工棚,但爸妈就着荒山木多的便利条件,用上好的木棒将我们的工棚围得严严实实,十分稳固,工棚就矗立在我们所承包的这块荒坡的中部,地势平坦,面对着一条大山沟,沟的两边是茂盛的原始森林,千年古树,奇花异兽,随处可见。沟底哗哗地常年流着山泉,我们的日常用水就是由它供给。
现在好了,爸妈走了,没有了爸妈的约束,我和六岁的弟弟就象水中的鱼儿一样自由自在。我们尽情地玩耍,我们在屋子周围捉蝴碟,玩迷藏,饿了就到地里摘黄瓜......大山里的一天过得真快,太阳刚刚落山。转眼间天地就完全地暗淡了下来。屋外的蟋蟀开始歌唱,然而总不见二叔来到,这是怎么回事?没有父母在身边我和弟弟早早地把门关好,一起围着火炉不敢离开半步。妈妈说过,晚上只要生堆大火,任何怪物都不敢靠近。
夜越来越深,门前大山沟里不时传出各种各样的怪兽声,虽然和以前爸妈在时听到的一样,但那时却不觉得害怕。而现在不同了,那怕门外有一点风吹草动,我们都被吓得心惊肉跳,只不过两兄弟中我是大哥,我不能让弟弟感觉到我也象他一样害怕。当弟弟哭喊着要妈妈时,我就勇敢地说有哥在,不用害怕,还不停地给他讲他最爱听的故事......渐渐地弟弟睡着了,看着熟睡中的弟弟,我突然想起爸爸临走时对我说过的那些话,猛然间感到自己责任重大。
我开始作好以防万一的准备了。因为在这样荒山野岭中,象我们这些单家独户在外开荒之人是最容易遭不法分子袭击的,他们常常抢走我们的粮食和鸡狗,有时候还放一把伙烧了我们的工棚,因此不得不小心照看。
我首先找来爸爸的猎枪,学着爸爸的样子灌好火药和铁沙子,准备好卡子,另外我还找来一把平时用来砍荒草用的长把砍刀放在床头边上,做完了这些后我突然想起还有一样最重要的事没有做,那就是将灯火灭了,如果不灭灯火,屋内有光屋外没有,这样在房子外面就很容易发现屋内的一切,这不是等于把自己暴露给对方了吗。迅速地把灯火灭了,屋内顿时一片漆黑。
深山里的夏夜寒冷寂静。内心本来就恐慌的我躺在床上难以入眠,提心吊胆地挨到了后半夜,然而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,渐渐地内心的恐惧感在一点点地消失。我开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不知过了多久,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屋外吹起了狂风,一股寒气袭透我的全身,我一阵哆嗦,醒了过来。突然又听到屋外几声鸡叫声,之后玉米地内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,十分清晰。一定有强盗!我急忙翻身下床,拿起猎枪,作好准备。
“如果听到撬门声的话我就放枪,”我想。但是屋外仍然没有动静,由于不知强盗的底细,我不敢冒然出击。只能在屋内静观外面的动静。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直到天大亮也听不到屋外的响动。难道是我判断有误?我不相信,我拿着猎枪开门出去,我沿着屋子四周走了一圈,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,当我来到鸡圈旁时发现用木条围成的鸡圈已全部垮了,鸡圈内的15只鸡只剩下5只抖抖索索地挤在一起,鸡毛洒满了一地,再看看鸡圈后面的玉米地内,发现一条新鲜的动物爬行过的约一米宽的“壕沟”,两边一米多高的玉米杆有规律地向两边倾倒。究竟窃贼是人还是动物?为了弄明白,我决定顺着这条“壕沟”把真相弄清。
“壕沟”一直在玉米地内延伸 ,沟内洒落着鸡毛和星星点点的血迹,估计走了约90米的路程左右到了玉米地的尽头,在尽头处发现一似脸盆般大小的洞口,洞口一边就是通向门前大山沟的荒坡。洞口十分光滑说明这正是动物时常的出没口处。这下我恍然大悟,可以肯定这个“贼”就是传说中的蟒蛇,据说深山老林里最易有蟒蛇出现,曾经听到大人们说过,大的蟒蛇可以一口吞掉一只小牛仔。如果以洞口形状大小来判断,这条蟒蛇实在太大了,说不定我们俩兄弟还不够它吃上一口呢。一想到蛇那可怕的样子我两腿打颤,扭头往回便跑。
回到屋子,弟弟还在沉睡,我赶紧把门关好,准备等二叔来后再作打算。就这样我和弟弟一直等到下午仍不见二叔来到,妈妈不是说已经带信让二叔来照看我们吗?,怎么现在还不到?出什么事了呢?是不是二叔在路上被蟒蛇吃掉了?想着想着,委屈的泪水不停地滚落下来。天真的弟弟不知道事情真相,两眼汪汪地看着我,这时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弟弟面前失了态,我怎么哭了呢?爸爸不是说我是一名男子汉吗,男子汉怎能轻易落泪。
蟒蛇尝到了甜头,它一定会在来的。如果是那样的话,我们的处境太危险了,得用办法除掉它。眼看第二个黑夜又要来临,必须在天黑以前拿出主意来,否则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。想了一会我突然有了主意,我把蟒蛇吃下的那五只鸡捉在一起,在每一只鸡身绑上一只塑料袋,袋内装一些敌敌味农药,把袋口扎紧不让它漏出药味出来,然后放回原处。同时找出屋内所有的玻璃瓶子,将其打碎后选出最锋利的玻璃碎片,然后从洞口处沿着壕沟一片片地插进地里,让最锋利的一面露在地表面上......
象第一个晚上一样,为了让弟弟忘记害怕,我搜肠括肚胡编乱造了一大堆故事,弟弟在我不真实的故事的哄骗之下,早早地睡去。没有了弟弟的哭闹声,我心里踏实多了,我想我的计划应该是成功的。按照计划,如果蟒蛇沿着原路来的话,它一定会被玻璃刺破肚子的,如果它是从其他方向来的话,玻璃刺不中它,但只要吃下那五只鸡一定会中毒没命的。
今天晚上我是再也无法也不敢入睡了,我紧紧地握着猎枪,时该准备扣动扳机,说实在的我多么希望蟒蛇不要再来,如果是那样的话,那真是谢天谢地了。时间在一点点地过去,看看时钟,四点一刻已经过了,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天亮了,我已经坚持了10个小时,困得实在是支撑不住了,渐渐地我开始入睡。半个小时左右,我又在蒙胧中听到了玉米地里传出来的悉悉索索声,“蟒蛇来了!”,我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,借着点点晨光,透过缝隙往外看,一条巨大的黑影在鸡圈旁晃动,我敢断定它就是那条蟒蛇,几声慌乱的“咯、咯、咯”鸡鸣声过后,我知道那几只鸡已经进到了蟒蛇的肚子里了。我手里的这只猎枪枪口距离这条蟒蛇不过8米远,完全可以向它射击,但是我在犹豫,因为我不是一名猎手,我根本无法保证能准确地命中它,既便是命中了也无法肯定就能把它打死。如果打不中或打不死,那么后果就难以设想了,据说蛇是一种很不好对付的家伙,如果惹恼了它,它不但会攻击你还要事后对你进行报复。因此我认为不到万不得已时是不能开枪的。
蟒蛇吃完了鸡后并没有立即离开,只见它慢慢地朝着我们的屋子方向移动过来,距我监视它的这面木头墙越来越近了,我清楚地听到了它梭动的声音,感觉到了它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气,此时此刻我浑身吓出了鸡皮疙瘩,敛声屏气不敢有半点响动,握着猎枪的手心全是汗水,我心里在不停地祈祷,但愿蟒蛇不会袭击我们。但似乎我的祈祷并不起作用,只见这条巨大的黑影慢慢地把我们的房子围住,它的身子居然有这样长,整整围了一圈,把我们的房子围在中央,它企图用它的身子把我们的房子篐紧压垮。这真是太危险了!如果它一缩身,既便在坚固的房子也会垮掉的,知道了它的意图后,我想我一定得向它开火了,只要把它打伤,它就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了。打蛇要打七寸。我把枪口对端估计是七寸的地方,正欲勾动板机,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,只见这条巨大的黑影头部猛然向门前大山沟方向一冲,整条黑影一下子跟着翻滚下去,只听见惊天动地的“噼哩叭啦”声不断,似木棒倒地、又似森林发生火灾时发出的声音,十分恐惧。半个小时以后就再也听不到声响了。估计蟒蛇已经远去了,那紧奔着的神经才得已松懈。
当火红的太阳从大山背后冉冉升起来的时候。终于颁来了新一天的黎明。中午时分爸爸回来了,不久二叔也来到了。爸爸对迟来的二叔感到奇怪,责问后才知道原来是带信的人没有准时把信带给二叔所致。当我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告诉他们时,他们都不敢相信是真的。
“如果你所说的是真实的话,这条大蟒蛇一定被毒死了”爸爸说,“让我们去看看!”。擅长猎捕的爸爸根本无所畏惧。提起猎枪和就往大山沟方向走......
半个小时左右,爸爸和二叔回来了,爸爸说:“是的,它已经死了,被毒死的,它身上没有玻璃,好险!”
“了不起!”二叔在我面前竖起大拇指说,“它至少十五米长,木桶般粗,这样又粗又长的莽蛇我从没见过。”
“我是男子汉呀!”我拍着胸口骄傲地对二叔说。这时爸爸和二叔都有笑了。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