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公今年已经75岁了,一顶鸭舌帽遮住了外公满头的白发,却遮不住银白的胡须。经过大小三次手术的折磨,外公本来就很瘦弱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了。幸亏在外公60多岁的那场大手术后,外婆帮外公找到了他的乐趣——聚会。十里八村的信仰基督教的老爷爷老太太,每周都有几次固定地点、固定时间的聚会,他们聚在一起虔诚的听经、诵经、唱基督歌、祈祷。外婆信教的历史大概有50多年了吧,听外婆说从她嫁给外公后就开始信基督教。外公年轻时很看不惯外婆隔三差五的放下手里的或去聚会。
外婆说,之所以动员外公和她聚会,既是怕外公一个人在家孤独,也是想让外公多跑跑路锻炼身体。于是外公跟着外婆一起聚会去了,现在外公也有差不多8年的教龄了。没想到,外公比外婆还要着迷,平时去聚会,回到家就抄歌词。由于外公是聚会的老人中为数不多识字的人,所以外公一入教就得到了“重用”,担负起讲经的任务,每次外出学习也都是派外公去。外公还担负起教外婆唱经歌责任,外婆耳朵有点背,每次听外公教外婆唱歌,都觉得很开心。外婆老是把歌词听错,外公就一遍遍耐心的教。在晚年时,两个老人又找到了共同的爱好兴趣,除了子女他们又多了些共同话题,有着共同的信仰,相伴着聚会、散会,一起唱歌、一起祈祷。相依相偎。
外公很可爱。不光因为他对聚会的着迷,一遍遍的抄着歌词读着圣经,还因为外公喜欢丢东西,特别是钱。
外公特别喜欢赶集,几乎是逢集必去。每次到了逢集的时候,外公就跟外婆说,“给我钱,我要去赶集。”
外婆就问:“上天不是才去过吗?怎么又去?”
“我看火柴不多了,去买包火柴。”
“旁边的小店不也能买到吗?一包火柴不值得往集上跑”
“集上不是比小店便宜吗”
每次,外公都能找到赶集的理由。可以是一包火柴,一袋酱油或是别的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,外公都要往集上跑。家里的钱都由外婆掌管着,所以每次外公上街都要问外婆要钱。
外婆问:“这次要多少钱。”
“五十一百都行。”
“要这么多钱做什么?”
“多拿点万一不够怎么办?”
小学时,一个同学问我外公的样子,我跟她描述了一下,她恍然大悟似的说:“哦,就是那个喜欢赶集的老头,经常能看到他从我们家门口经过。”
外公不光喜欢上街,还喜欢多要钱,总怕身上的钱带少了不够用。外婆很少给外公整钱,一百块钱,外婆会拆成十块二十快的给外公,临行前还要嘱咐好外公,钱要分开放,放在里面的口袋里。
外公不仅仅是喜欢带着很多钱去赶集,外公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——喜欢丢钱。几乎每次上街,外公的钱都要被偷去一些,尽管外婆一再嘱咐外公要小心要提防小偷,要看好东西把钱分开放在衣服里面的口袋里。每次丢钱,外公都觉得很无辜,因为他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,不知为什么还是会被小偷偷去。
我记忆中外公第一次丢钱是在我上一年级的时候,记得那次外公赶集回来给我买了白萝卜,那是我第一次吃到白皮的萝卜。记得是在收麦子的季节,外公丢下家里的麦子不收硬要去赶集,回来就听到外公跟外婆还有小舅小姨说,他的钱被偷了。此后,就经常听到外公跟外婆说,钱被偷了,几十一百的都有。小舅说,外公再去赶集时应该化妆过去,以免被小偷认出来。
近些年,外公的身体大不如从前,以前骑的大自行车也换成了小型的了。外公还是和以前一样,喜欢赶集,偶尔也丢钱,只是在也没有人会怪外公太不小心或是去的太勤了,外婆和他们的孩子们都会安慰外公破财消灾。
因为,人到老年能有或是找到自己的乐趣不容易。只要老人们身体健康活得开心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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